18.

郸越英把我送到鲇鱼须车站，然后说：“分手吧。”

“……不！”仿佛这个字不是从我口里喊出来的，然而又是那么的响亮。我就呆呆的站在了那里。

车就来了，郸越英说：“你去吧，以后再联系，可以写信的。”

“不。”我说。

“你怎么了？”

我急的一时说不出话，我想我的脸应该红了……好一会才说：“鲇鱼须这地方好，我想转转……”

“好，那你就转转吧，看看这里的风光。我先回去了。”说着，挥挥手，给我一个笑，就转身骑车走了。

我还呆呆的站在那里，只一会，我像从梦中醒来似的，摔掉行李，拼命的往她离去的方向跑去……不，我不能失去她，我要抓住她……

我拼命的跑，就在一个拐弯处，我赶上了她。我一把把自行车拖住，她猛不防从车上摔下，没等她站稳，我一下抱住了她，我说：“越英，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能离开我……”

没想，她竟一回手，啪啪两个耳光，打得极其有力；然而，我没有感觉，我还在紧紧地抱住她：“越英，我不能没有你，你走了，天都黑了……”

可她不但没被感动，反而挣脱开我，又是两个耳光，比先前还重，打得我眼冒金星：“你干什么呀，你！”

这一下，我直直地伫在了那里，没有动作……

郸越英很快扶起自行车，打一下身上的尘土，还不解气，回过头来骂：“你是不是疯了？疯了就……”

然而，她话只说了一半就止住了。也许她是看见了我的可怜巴巴，看见我的眼里涌出的泪水……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骑车走了。

“越英……”我控制不住，终于哭出了声，“越英，你就走了？我还有话跟你说呵……”

就这样，我没有希望，我哭得昏天黑地！哭累了就蹲下，抱头抽泣……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有如天赖：“还哭呵？”

起初，我不相信会出现这声音，我以为是幻觉，我还在抽泣……还是这声音：“唉，你这人……”

什么，真是她？她又回来了？我猛地站起，果果不然，郸越英竟然回来了！她，回来了！

已有先前的教训，我不敢靠近她，我远远地看着她，只喊了一声：“越英……”

她有些愕然，然后竟扑哧一笑，说：“嗨，这真是无赖，蚂蝗叮斗鹭鸶的脚了……”

她就带我到她小姨娘家。她小姨娘家离鲇鱼须有点远，至少有三四公里路吧，我们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午后才到。

等到了她小姨娘家，家里却没有人。幸好门没锁，我们就进得屋来。

“饿了吧？”

经她一问，我还真有点饿呢，我说：“是的。”

“那我们就先弄饭吃。”

厨房在正屋旁边，有门与正屋相通。

我们来到厨房，郸越英就开始刷锅。我打开柜子一瞧，除了筲箕里装着点饭外，其他什么也没有。

郸越英很快刷完了锅，并用火柴点燃了柴火灶，锅里就吱吱开始冒热气。

于是，我问她：“弄什么吃呢？”

“哎，你还挑食吗？你这人真是。有什么弄什么，反正饿了。”

我不好说什么，我做了个动作，意思是说让她自己来柜里看看。

她过来一看，也傻了眼，接着感叹：“小姨娘家，穷呢。”

她出去转了一圈，然后跑回来，我一步跨出，差点撞上，她身子一闪，说：“有了有了。你快到后面园子去揪几个胡椒来，我到前面去等。”

她到前面去等？等谁呢，等卖菜的吗？我没有理解。

我到后面园子里揪了几个秋宝子胡椒，到厨房放了，然后到前面来找越英。

没想她在前面门口，见了我，赶忙贴嘴竖起食指，轻声的：“嘘——”

我便意会，便无声地向她靠近。

只一会，屋里就传来的母鸡的叫声：“哒——，果果果哒——，果果哒——”

这个越英！这下我才明白，她是在等鸡下蛋呢。

我们获得了两个鸡蛋，一个是鸡刚下的，一个可能是她小姨放在鸡窝里做引窝的。

我们来到厨房，越英把我揪来的六七个胡椒全洗了，然后尽可能的切成沫沫，用碗装了，再打入两鸡蛋，放点油、盐，用筷子熟练的一风搅拌，接着就催我把灶点燃。

我只看她切胡椒打鸡蛋入了神，没想她徒地催我点灶，我一下慌了，做出照办的样子，双手晃了晃，却不知道先是点灶呢还是拿柴。

“哎呀，这才叫笨呢。”越英见我撸了一抱棉梗，就示意我放下，说，“棉梗怎么点得燃？点火先得用软柴。”

说着，就见她攥了一把稻草，用火柴点燃，放进灶里，然后把棉梗撅了，再压上去，火就噼哩啪啦在灶堂里燃了。

我却还在一旁站着，她说：“你去随便转转吧，这里很快就会好的。等会好了我叫你。”

“不要我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