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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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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的时候,温意同宿舍有心理学专业的舍友,夜聊谈到过一个话题,说暧昧期一定要和男生去游乐场玩过山车,身体处在极限运动的时候,心率飙升,肾上腺素会加强荷尔蒙的分泌,使人对身边的异性产生类似心动的错觉。

专业名词称之为,吊桥效应。

那么同理,当和货真价实心动的人待在一起,也无异于坐一趟从高空垂落的过山车。

送走顾连洲,温意瘫在沙发上,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一时懒得开灯,任由自己放空。

思绪慢慢飘远,鼻尖仿佛还萦绕着顾连洲抽的香烟的味道,脑海中反反复复是今天和他相处时的细枝末节。

她变了好多,顾连洲也是,从前年少时张扬的意气收敛,如今一举一动都是令人安心的沉稳。

她以为过了那么多年,再见他时,可以自然地应对。

原来还是不行。

青春期时藏在心底那么久的人,再一次遇见,还是会令她心潮迭起。

-

第二天,温意照常上班,上午收了几个重症的病人,忙得团团转,完全把顾连洲跟她说让她去警局做笔录的事抛之脑后。

“13床记得监测心率和血氧,一小时报给我一次。”给病人做完简单的治疗出来,温意走到护士台给患者开医嘱。

“好。”护士严静飞速记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我差点给忘了,温医生,有人找你,等十分钟了。”

“谁?”温意低头写字,眼也不眨。

“前天那个顾警官,”严静眼神瞄过去:“就在你办公室门口呢。”

温意笔一停,笔尖墨水在纸上拉出一道痕迹。

她揉成一团,重新换了张,间隙微微侧眸,往办公室的方向看去。

走廊尽头,顾连洲果然在那里,黑色夹克,宽肩长腿,正在打电话,侧脸轮廓硬朗,另一只手把玩着打火机。

他周身气质太优越显眼惹得来往女护士和病人家属频频回头。

温意提笔重新写医嘱,听得护士台后严静和另一个护士议论,压低声音也挡不住兴奋:“他长得好正啊,没想到今天又能遇见,这长相和气质绝了。”

另一个护士逗她:“你要不要上去来句顾sir,看人家会不会对你翻白眼。”

“去你的。”严静笑骂。

温意写好医嘱,严静接过来,八卦地问了一句:“温医生,那个警察来找你什么事啊?”

温意把钢笔插进口袋,想了想:“应该是要我去警局做笔录。”

“这样。”严静瞬间失去了几分兴趣。

脚步向顾连洲的方向走,路过一间器材室时,她稍稍停顿几秒,目光转向玻璃门上自己的照影。

千篇一律的白大褂,头发因为一上午的忙碌而有几分蓬松的凌乱。

温意把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浅浅呼出一口气,继续向他的方向走去。

见她过来,顾连洲掐了电话。

“下午几点下班?”

“去做笔录是吗?”温意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摩挲着钢笔的金属外壳,面上很自然地道,“今天上午太忙了,我下午做完手术过去,四点应该能结束。”

顾连洲点点头,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好。”

“诶——”眼见着他要走,温意愣了下,“地址。”

“四点我过来接你。”顾连洲把手里的打火机抄回夹克口袋,打开手机朝她递过去,扬了下眉。

温意顿了顿,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在手机屏幕上输上了她自己的号码。

输完之后,没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显示一串陌生号码的来电,随即又被挂断,顾连洲朝她扬扬手机,示意那是他的号码。

她默默地盯着那串号码,烂熟于心的数字,他这么多年都没换手机号,也压根不知道她会记得他的手机号。

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许久,最终,温意打开通讯录,把那串号码存了进去,打上“顾连洲”三个字。

下午的手术难度不高,温意专心致志做完,向护士和病人家属叮嘱了术后护理的注意事项。

回到值班室,脱掉白大褂,她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色长袖衬衫,下摆塞进修身的深色牛仔裤里,非常简单的穿搭,却能修饰出姣好的身材。

“要去哪儿啊?”同科室的医生薛幼仪忽然也推门进来换衣服,羡慕道:“身材好就是好,穿什么都好看。”

温意抬手把自己的头发拢起来,露出白皙细腻的脖颈,询问意见:“是扎起来好看还是披下来好看?”

“新奇!”薛幼仪洗完手走过来:“怎么回事啊温意,你不是最不关心这个的吗?有情况?”

温意回避问题:“哪个好看?”

薛幼仪凑近打量,沉吟片刻:“我觉得还是披下来,男人嘛,都喜欢长头发。”

“是谁啊?”薛幼仪兴致勃勃,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听说昨天那个顾警官来找你了?什么情况啊,是他吗?”

温意放下头发的手一抖:“你从哪听说的?”

“严静啊。”

“咱们科消息是真快。”温意吐槽。

“不止咱们科,”薛幼仪嘿嘿笑了两声:“我可听时雨说,你和顾警官是旧相识呢。”

温意锁上自己的柜子,去捏她的嘴:“你少听说点八卦吧。”

“诶诶诶,”薛幼仪不服:“时雨亲眼看见的,你还想抵赖不成。”

“不过你放心,”她举手发誓:“我绝对不会和别人说的,我嘴可严了。”

“不严也得严,”温意恐吓:“小心我给你来一刀。”

“不要啊温医生,我好害怕。”薛幼仪做害怕状,冒死拍了拍温意的肩:“快去快去,拿下他!”

温意拿上手机,给了她无情一击:“那你可能得失望了,他找我是做目击笔录的。”

“啊?”薛幼仪失望哀嚎:“什么跟什么啊。”

温意拎上自己的包,手机在掌心震动,屏幕中央跳动着“顾连洲”三个字,她边向外走边接起电话。

“喂。”

“温医生。”电话那头,男人低磁的声音伴着电流灌入她耳边,“手术做完了吗?”

温意指腹抵着手机后背,低声应嗯。

“楼下等你。”

温意有些恍惚,以前上学的时候,顾连洲偶尔放假有空,会来接南熹放学,然后带她们俩一起去吃饭。

他就会开车等在学校门口的那颗香樟树下,半开着车窗,叼根烟,等看到俩小姑娘出来,按一声喇叭。

如果下雨,他会带一把雨伞到门口接人,温意和南熹一把,他自己一把。温意打着伞,听南熹叽叽喳喳跟他聊天,三人一同走在雨里,只希望时光慢一点,这场雨下得久一点。

最开始的时候她疑惑为什么南熹和她哥哥不是同一个姓,后来才知道他们两个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

她和南熹是同桌,关系又好,整天整天地黏在一起,顾连洲也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着。

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在习惯性地把她当需要照顾的小孩。

傍晚的医院人来人往,顾连洲的车停在车位里,他站在车边等她。

温意拎着包走下台阶,坐进副驾驶,靠着车门把车窗降下来,脸对着窗外吹风。

顾连洲侧眸,察觉到这姑娘心情有些低落:“温意。”

她不出声。

“温意?”

“嗯?”温意略显不情愿地回头,对上男人有些探究的目光。

她顿了顿,垂下视线:“做手术有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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