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惨，就剩个骨头了，还被砸得稀碎。”

白骨旁，慢慢浮现出一个拥有人类轮廓的矮胖黑影，乍一看还能看到五官。

“你...”顾老听到动静，被周然搀扶着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落在石板路上散落一地的森森白骨。

“什么表情？舍不得？我一人渣，死了就死了，你哭什么？”菩真子站直身子，看向顾老，一如和从前一样戏谑的语气，“记得给我老婆打电话，告诉她我买了保险，钱应该够他们娘俩生活很久了，还好我是个人渣，就算我死了，她们应该也不会太伤心。”

“臭东西......”顾老一时语塞，刚张嘴就哽咽住了，人性是复杂的，他对待妻子的时候，明明那么残忍。

可是对待朋友，他又能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将朋友当成兄弟相处，这也是为了一向嫉恶如仇的顾老，还会跟菩真子成为朋友的原因。

就算成为了朋友，顾老也一直在规劝菩真子，希望他收敛点，对自己的老婆孩子好一点，他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

但如今，他死了，只剩散落在地上的碎裂白骨。

“给我超度吧。”菩真子站在原地，没有往前，也没有后退，就这么站着，他的语气也故作轻松道，“对了，我这算是工伤吧，老顾，记得给我讨个公道，找节目组多赔点钱。”

“好...”顾老看向一旁的凌幽，“我手也没了，就拜托你了。”

“老顾...你的手...”菩真子原本轻松的语气，在听到顾老说他的手也没了时，表现出了一丝焦急，“唉，如果我们之前没有来参加这个节目，是不是我不会死，你的手也还在。”

“你我皆修道之人，自然该明白，一切都是命数，坦然接受就好。”顾老沉了口气，为了让菩真子不那么担心，他又接着说，“失了手臂，得了两个愿意养老送终的便宜儿子，不亏。”

“对，您就放心去吧，以后我和张意渊，一定会给顾老养老送终的，他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周然拍了下胸膛。

“好。”菩真子点了下头，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震荡的空气中可以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凌幽掐指凝诀，念出了往生咒，站在一侧的戒空，也双手合十，因为戒空的加入，咒语的力量变得很强。

戒空将葫芦上的塞子拔掉，将从地下室收来的鬼全部放了出来：“将你们超度，并非是要洗净你们身上的罪孽，而是要将你们送至下界，生前所犯的恶，死后所犯的罪，都会一一讨回来。”

待光芒散尽，菩真子和那些鬼全部消失在了原地。

“给你看样东西。”戒空拿出了这座古宅的平面图，递给了凌幽。

凌幽接过来后，伸出手将戒空头上的鸭舌帽往上挑了下：“戒空？”

“对，就是贫僧。”

凌幽立马警觉起来，拽着灼光的胳膊就往后退了两步，祭出手中长剑指向他：“又要来杀我？”

“什么？他要杀你？”灼光听了，眼神一凛，一把将挡在前面的凌幽拽到了身后，“躲我后面去。”

“冷静，这次我是受节目组的委托来救你们的，凌家那死老头子，我们合作关系已经结束了。”戒空摊开了手。

“你还接杀人的委托？”季舒予扯了下唇，“你是和尚，四大皆空的和尚，你杀生？”

“那不是杀生，贫僧也是被一时懵逼，已知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是吗？”戒空手握金锡，道了声阿弥陀佛。

“罢了，上次你也手下留情了，否则我们都得死在那里。”凌幽握住灼光的胳膊，轻轻拍了拍，示意他冷静，“那个时候他也是以为我身上是邪气，便想要赚钱的同时，还除掉我这个邪祟吧。”

“没错。”戒空语气轻快地答道。

灼光凌冽的眼神，却一直盯着戒空，盯得他感觉后背发麻，浑身不自在，对于灼光他也是有所耳闻，这个疯子竟然将上界所有的灵气一个人全部收集了起来。

灵气之庞大，若是像他一样的修行者，恐怕早就将身体撑爆炸无数次了。

可是灼光却在一次又一次身体几乎快碎裂的时候，忍受着疼痛将自己的身体再次修复。

这些都是凌幽不知道的，收集灵气，存于体内，撑爆身体后，再次修复，再次被撑爆，再次修复，循环往复，直到身体能够承受得住着庞大的灵气为止。

除了他的绝佳天赋外，还要承受非一般的痛苦，那不是一次，而是一次又一次。

情深如此，是戒空完全无法理解的，难道是因为种族不同？

凌幽低头看向手中的平面图，只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逆八卦？”

“对，这水池下面，肯定有东西。”戒空抬起手，指了下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