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星坐在天台最高处,双臂在身体两侧撑开,这是个危险的动作,他的身后是六层楼的高度,稍不注意掉下去就得完蛋。
周凯越紧张地提醒他:“你别坐上面,危险。”边说就边朝齐星走了过去。
他身上的酒气顺着风飘进齐星鼻子里,齐星没有听他的话下来,只是问他:“你喝酒了?”
“我师父女儿中考成绩很好,叫我们去他家喝了几杯。”周凯越暗自后悔,要知道齐星会来他就早点回来了。
他走到距离齐星一两米的距离,再次劝他:“下来。”
可齐星今天不怎么听话,他晃了晃脚,甚至将身体往后一仰,抬起头看天上的星星。
今晚的星星去哪了?
他没看到。
黑夜里,不够清晰的视线让周凯越不敢贸然上前拽齐星下来,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只能紧紧盯住齐星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
有风吹过,将齐星的头发吹得凌乱,露出他格外苍白的脸,齐星上眺的瞳孔里印着没有星光的夜幕,眼底灰蒙蒙一片,周身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落寞,令周凯越的心没来由的揪成一团。
周凯越的词汇匮乏,一时想不起该用哪个词来形容此时齐星给他的感觉,也形容不出自己此刻内心的感受。
齐星的这种脆弱感激起了他的保护欲。只是他还没意识到,这种保护欲就是喜欢,这种感觉就是心动的开始。
他的紧张齐星感受到了,齐星冲他笑道:“放心,我不会掉下去的。”
周凯越可放不下这个心,他试图转移齐星的注意力好靠近他拉住他,他问齐星:“来了怎么没进去?”
齐星耸了下肩,“忘带钥匙了。”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周凯越想拿出手机看自己是不是漏了齐星的电话,但齐星说:“我又没什么事,不着急。”
可他看着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周凯越记得今天是齐星他哥孩子的满月宴,齐星很早就在准备孩子的礼物,为了让刻在长命锁上的字不那么难看,他陪齐星练习了很多遍。
他看着齐星专注地拿起小刻刀一点一点地刻出对小朋友的祝愿,整个过程他没有丝毫不耐烦,不自觉翘起的唇角显示出他乐在其中。那为什么齐星从满怀期待的满月宴回来会是这种状态?周凯越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齐星没有回答,而是向他伸出手,露出很淡的一抹笑说:“你能握下我的手吗?”
周凯越的目光落在向自己伸出来的手上,没有分秒犹豫地握了上去。他看起来相当镇定,但如果心跳能因为相握的手互联,齐星就会发现周凯越的心跳乱了节奏。
周凯越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样的姿势像极了在舞会上邀请共舞,也像情人间的相牵,只要周凯越将齐星的手抬起来一点,他再俯下头,他就能在齐星的手上虔诚地印下一个吻。
齐星定定地注视着自己被周凯越握住的手,心里在想,要是同性恋真能传染就好了。这样他就能把周凯越传染了,可以对他毫无顾虑地说出喜欢,不用担心把他吓跑而压抑住自己想拥抱他亲吻他的冲动。
可谁都知道同性恋是不会传染的啊,但宋启云还是吓得惊慌大叫,生怕他碰一下他儿子就会把他给传染了。
齐星的嘴角提了提,笑容里有种自嘲的意味。说到底,今天这个结果是他自找的,他怎么会天真地以为宋启云会因为他的示好就改变对他的态度?
他早该料到的。宋启云讨厌他,不只是因为他们不是一个妈生的,还有宋启云知道他是同性恋,他很介意这个。
发着愣的齐星很让周凯越担心,他就着这个姿势将齐星从天台上拉了下来,齐星双脚着地他提起的心才落下。
齐星将手从周凯越手中抽出来,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说:“没什么。”
周凯越的视线还没从齐星手上收回,他在夜色里注意到齐星的手心貌似有几点痕迹,于是又拽住了齐星手腕,齐星的手掌毫无防备地朝他张开,周凯越看见了上面磨破皮留下的血印。
周凯越不是刨根问底的人,齐星如果有事不愿意跟他说,他不会强迫他开口,可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知道出了什么事!
“到底怎么了?”周凯越的语气充满压迫性,手也加重了力道。
齐星想收起自己受伤的手掌,周凯越却不让,他只好说:“没什么,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