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凯越捱到12点下班才走出派出所。
齐星果然还等在原地,似乎动都没动过。
秋天好像要到了,树稍上的叶子被风吹落,飘飘扬扬地掉到地面,还有一片落在了齐星发顶,外面夜里有了凉意,周凯越想对某人视而不见,但最终还是向对街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对面,风就将齐星身上的酒味吹了过来,初秋的风也染上了酒气,周凯越皱了皱眉,心道这是喝了多少?
两个小时齐星都几乎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等在这,凉风并没将他吹清醒些,反而酒劲越来越上头,他的脑子晕晕乎乎,垂眼睨见一双熟悉的鞋走进视线,齐星仰面冲周凯越露出一个醉醺醺的笑,叫他:“胆小鬼,你肯出现了啊?”
周凯越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叫作胆小鬼,可他无法反驳,因为现在的他就是不敢面对齐星,他不得不假装对齐星冷下脸,声音也刻意变得冷漠,语调不带任何起伏地对齐星吐出两个字:“起来。”
齐星歪着头答:“起不来,腿麻了。”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麻,说完他就往旁歪了下,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周凯越既然都走过来了,就不可能丢下他在这不管,他弯腰抓住齐星胳膊,手上用力将人拽了起来。
齐星的腿麻的有短暂几秒失去知觉,身体直直撞上周凯越,周凯越把他扶正了,面目表情地说:“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去你那。”
齐星一摇头,本来就晕乎的脑袋瓜愈加天旋地转,人又要往一边倒,让周凯越给拉住了。
此时周凯越手里抓的就是个烫手山芋,把齐星送去“纵”他不确定有没有人能照顾的了这个醉鬼,但带齐星回他那,那他躲这么几天不是白躲了?
在周凯越犹豫不决时,齐星一拳头捶到了他肩上,用言语激他,“胆小鬼,我是同性恋,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看把你吓的!我能把你怎么样?你有必要躲成这样吗?”
他倒豆子般说了一通,语气既有不快也有嘲讽,周凯越却从他眼中捕捉到几许落寞。他迟疑了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他有必要躲齐星到这个地步吗?
有没有必要暂时难以下结论,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齐星带走,周凯越摸到他手上的皮肤很凉,身上估计就更凉了。
还是先带回出租屋再说吧,周凯越拿定主意,拽起齐星就迈开步子,却没把人给拽动,他转过头,看见齐星一脸痛苦地说:“我要尿尿。”
周凯越:……
“回去尿。”
齐星用手挡住下面,一双眉蹙起,“我膀胱要炸了。”
周凯越只好先带他回所里上厕所。
短短一段距离,齐星走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不但失去了自行行走的能力,也失去了独立站立的能力,到了小便池前人还直往地上赖。
周凯越架着他手臂固定住人,说:“尿吧。”
齐星胡乱地解起皮带,但喝醉酒手眼不协调,解半天也解不开,他苦着脸回头望周凯越,央求道:“我要尿裤子了,你帮帮我。”
喝醉酒的齐星事很多,周凯越立在他身后,一面扶着齐星一面低头给他解皮带,这个姿势弄得他手忙脚乱,齐星还一个劲催他,周凯越一急,手就不小心打了滑,他臊得立马抽开了手,如果齐星有空扭头看他一眼,就会发现周凯越的脸唰地红了。
不过齐星这会儿没空,他真要尿裤子了。
等他畅快解决完,一双腿更虚了,要不是周凯越扶住,他得一头栽到小便池子里。
齐星指着自己的裤子说:“皮带。”
周凯越腾出手给他扣上皮带。
齐星又伸出手说:“洗手。”
周凯越带他到洗漱台冲手。
等弄完这些走到派出所门口,齐星又忽然站那不动了,周凯越寻思你还要找什么事?齐星靠着墙嘀咕:“我腿软,走不动。”
周凯越被整得没了脾气,他绕到齐星面前,对他弯下膝盖弓起背,双手朝后做了个背人的手势,他的表情该是无语的,动作却一气呵成。
齐星嘿嘿地笑,接着就往周凯越背后一倒,趴上了周凯越的背。
这不是周凯越第一次背他,去竹山遇见蛇那次齐星就体验了一回被周凯越背的滋味,周凯越这又宽又阔的肩可真不是白长的,圈住有种特别踏实可靠的感觉,齐星忍不住收紧了双臂,并趁机埋头蹭了几下。
“别乱动。”周凯越停下脚步,口气不大高兴,“再动我就把你扔这了。”
齐星余光瞥见街边有个大垃圾桶,他怀疑自己再这么明目张胆的吃他豆腐,周凯越真会把他丢这地儿,齐星于是不但脑袋老实了,手也不乱摸了。
到了“铁人拳馆”楼下,就算周凯越有再大的力气也做不到背着齐星上六楼,他把齐星从背上放下,不客气道:“想上去就自己爬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