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人一拳从背后砸到后心,周凯越的心脏猛地受痛收缩,握着手机的手不由攥紧了。
他没有出声,对面的男生又自顾自地说:“我之前就问到了你的手机号,这是我的号码!”
隔着听筒周凯越都能听出来对方有多开心。
他为什么这么开心?他刚才说谢谢齐星,为什么要谢谢他?他回学校了,为什么还要问齐星到没到家?他们昨晚在一起?
周凯越在短短几秒钟里冒出无数疑问,对方一直没听见回答也觉出不对,试探着问:“这是齐星哥电话吧?”
周凯越被拉回神,不自觉就沉下了声,“他睡着了,你是谁?”
他注意不到自己的语气有多冰凉可怕,徐正豪一下就联想到了那晚派出所门口的那个男人,也想起来他是齐星男朋友的事,他得意忘形到把这给忘了,徐正豪直觉自己闯了祸,慌忙就把电话挂了。
周凯越在“嘟...嘟...嘟”的电子音中怔愣许久,他缓缓转过身看向齐星,睡熟了的齐星没被这通电话惊扰,他仍保持着将被子卷起抱在胸前的姿势睡得安稳。
周凯越的心却像被这个电话点燃了,他的内心全然没有像他外表所表现出来的平静,他想把齐星拉起来大声地质问:“你昨晚到底去哪了?打电话的这个男的是谁?你和他在一起做了什么?为什么要隐瞒我?”然而他知道他不能,因为他没这个资格,他不是齐星的谁。
周凯越看了眼时间,他得走了,他重重地呼出口气,带上东西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周凯越都有意减少了与齐星的联系,他很在意那个电话,他的心情因此受到很大影响,他隐隐希望齐星能察觉到他的这种情绪。
他在忙碌的工作间隙时不时地瞄上几眼手机,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中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周凯越感觉自己被齐星冷落了,这不得不让他将这种情况跟那个电话和那个男人的出现联系起来。
案件迟迟没有进展,调查组的工作不再那么紧,周凯越得以恢复正常的上班时间。下班后,他去了趟“铁人拳馆”痛痛快快打了场拳,将这些天憋着的郁闷全发泄在了拳头里。
打完拳,看见鲁铁端了个保温杯在喝茶,他走过去装作无意地跟他打听:“这几天齐星有过来吗?”
鲁铁摇头,“没见。”
周凯越心里发空,不知道齐星最近在忙什么?
他还是没忍住给齐星打了电话,齐星在那边说:“你忙完了?想起给我打电话啦?”
“嗯,暂时没那么忙,今晚不用加班。”周凯越想告诉齐星他在出租屋,只差没说出来,“你晚上过来吗?”
齐星只“哦”了声,并无其他表示。
周凯越问:“你在哪?”
齐星说:“没在哪啊。”
他那边那么安静,周凯越可以肯定齐星不在“纵”,他追问:“你这几天忙吗?”
“还行吧。”
周凯越不敢再问了,再问下去他就会问,“你是一个人还是和别人在一起?和谁?几个人?在干嘛?”这些都不是他该问的。
周凯越张了张嘴,最后道出一句:“那我先睡了,你忙完也早点休息。”
齐星很快接道:“好。”
之后就挂了电话。
周凯越仰面躺倒在沙发床上,他好些天没回来睡了,可他最想念的不是里面那张床,而是这个沙发床。他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把头埋进去用力吸了几口,他的鼻子很灵的,但他闻不出来这上面到底有没有沾染上齐星的气息。
齐星的气息是怎么样的?周凯越形容不出来。
天气预报说新一轮的降温即将来临,今天晚上会有暴雨。傍晚时乌云就黑压压盖住了天,周凯越闷在被子里也能听见云层里蠢蠢欲动的雷声,一如他身心的蠢蠢欲动。
周凯越的呼吸重了,他现在完全清醒,思绪却和身体一样不受控制,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能暂且放下所有顾虑,将占据他大脑的齐星放出来。
“轰隆隆!”
一道惊雷冲破云层,发出震耳的响声。
周凯越的心陡然一惊,有如做了亏心事被雷劈到,动作停止。一道接着一道的雷声划破天际,每个都像对他的谴责与警告,周凯越感觉呼吸困难,他一把掀开被子,逃也似的跑回房间。
雨伴着雷下了一晚上。周凯越没睡好,连日的疲累全部席卷而来,他早上草草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就又回到了床上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