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毁了它，连同里面的沙幽灵一起。

秦正然脑子里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他的视线往星舰的方向看去，他记得那个柳辛元留下来的毁灭性武器被星舰的机械臂收了回去。

不，不行。

他的目光又掠过那些远处的星球，那些星球上有人。

秦正然皱紧眉头，要是有个地方能限制范围引爆这东西就好了。

冰凉的手指触摸上他的眉心，秦正然一怔，孔净颜已经睁开了眼，他的神色依然有些灰败，但人清醒了过来，所以才得以说出刚才那些话。

单人机甲空间小，秦正然本就是勉强将他救到了机甲中，原先他蜷缩着身体现在正缓缓舒展开。

两个人挨得极近，呼吸彼此交错，秦正然看到孔净颜漂亮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的模样。

“他们在晨辉之光上次保养的时候往涂层里加了一种东西，”孔净颜轻声说道，“那东西是专门对付我的，被幽灵的波动触及时会对我产生那种和人触碰时的反应，但和人触碰不同的是，这种反应反馈会震回我的大脑中，引发我的精神暴走，这次我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检查，中了他们的招。”

这和秦正然猜得差不多。

幽灵的种类千千万，而柳辛元选择沙幽灵，是因为沙幽灵的体积小，棺箱能携带的数量最多，并且沙幽灵几乎没有思想，纯靠着本能攻击，就算被机甲外的保护涂层消磨也会前赴后继，用这样极高频的碰触不断地引起孔净颜的精神力暴走。

秦正然侧过头，看向那个被沙幽灵掩盖的棺箱，它就像一个恶魔之眼，从中飞出无数的灾厄。

机甲智脑传出冰冷的机械音：“防护涂层已耗尽！”

沙幽灵彻底穿透机甲，就要扑向机甲之中的两个鲜美的灵魂，可突然一阵强势的精神力攻击袭来，将它们悉数绞杀于黑暗的宇宙之中。

手按在机甲攻击屏障上的秦正然看向孔净颜：“你……”

刚刚使用完精神力攻击的孔净颜打断他说的话，将一个东西塞进他的手里，抬了抬下巴：“我以军部司令的身份命令你，将这台通用机甲给我，然后，带着晨辉之光，回到星舰，将收回的毁灭性武器带过来。”

秦正然一怔：“学长，你要用毁灭性武器毁了这东西吗？”

可这些星球上还有人啊！

之前孔净颜明明在担心这个才让星舰收回那漂浮在宇宙中的毁灭性武器的啊？

但孔净颜并不给他太多思考的世间，他冷下脸来：“不然真的让他们杀了我吗？刚刚我给那些星球发了信息，不但让他们防御还让他们派援军过来，可是现在呢？有什么人来吗？!”

秦正然攥紧了手里金红色的扣子，所以说，这片星域或许也早就被柳辛元打点好……

“原先我想的不过是他们用这片星域的人命来牵制我，现在想来，”孔净颜的眼底一片苍凉，“恐怕他们不过是想在这里彻底解决掉我罢了，既然他们选择了柳辛元，那么我也不会再顾及那些人的性命，这不是我的错。”

如果是这样，秦正然想，那或许是那些星球的管理者们早早地得了命令，将那些星球上的人提前带走了？

他们会这么好心吗？

可若是没有真正的公民伤亡，那么柳辛元污名化孔净颜的计划又怎么能成功呢？

脸被冰凉的手托住，秦正然看着孔净颜缓缓向自己靠近，一直到他们额头相抵，在这略显亲密和暧昧的距离里，他听到孔净颜轻声说——

“秦正然，这是命令。”

通用机甲舱门打开，金红色的光芒闪出。

秦正然在充满孔净颜气息的晨辉之光中，驾驶着机甲慢慢远离那不起眼的通用机甲，通用机甲张开了幽灵陷阱，沙幽灵前赴后继地扑了过去，但在下一瞬被机甲中的精神力波动绞杀！

可下一刻，那棺箱中又飞出来更多的沙幽灵来！

但孔净颜能支撑多久呢？

就算他有双S的精神力，可他已经经历了一轮精神力暴走的伤害，如此不要命的透支，又能坚持多久呢？

秦正然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灰白色的机甲，他驱动机甲引擎，准备从孔净颜用精神力为他打通的一条路杀回星舰。

等他冲出沙幽灵的包围，他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星舰，和已经在探查雷达边缘的代表着现在孔净颜所在机甲的绿色光点，一股若有似无的波动从那光点中传出。

金红色的机甲倏然停在了半路，秦正然转过身，A+的精神力让他看到了沙幽灵形成的如同乌云团一样密密麻麻的团状精神力云在迅速聚集，而那波动正是从中传出的。

这波动让秦正然汗毛直竖。

不对，不对。

秦正然想着刚才孔净颜和他说的话，想着在这之前，孔净颜和他说的话——

“既然他们选择了柳辛元，那么我也不会再顾及那些人的性命，这不是我的错。”

“柳辛元！这都是人命！”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吗？”

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