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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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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下来,风一直往屋子里吹,怪冷的,叶约礼慢慢握紧茶杯。

霍煊起身关窗。

正把窗栓往里挂时,不远处一道残影飞了过来,带着冷风在最后一秒进了房间。

古钺进屋就直往桌子走去,从一个破布袋子里拿出纸笔铺在桌上,提笔往纸上去。

一张县衙府邸图纸出现在三人面前。

叶约礼:“怎么没有税库?”

大楚县衙有一堂、二堂、三堂共三进院落,一、二堂是县令办公审案的地方,只有这第三堂是县令休息的地方,而这税库则在三堂的西边。叶约礼手落在图纸上的三堂西侧,那里竟空白一片。

古钺随后提笔添了个圈,道:“西侧有建筑,是书房。”

古钺一到县衙处就直奔税库去,没曾想看到的不是银子跟账本,而是一排又一排的书架。他逐个排查下去也没有发现机关暗道,一无所获跳至屋顶上返回时发现书房旁的池子深的离谱,当即又跳下来细细勘察。

叶约礼:“古叔的意思是,书房地底有东西?”

“不错,”古钺点头,“县衙整体都是东高西底,沟渠里的水都是自东往西流,只有这三堂是自西向东。”

古钺又扯了张纸在上面画着地势图,手指在书房位置上的土地道:“我看了两侧土地,只有书房这边的土方质地湿厚,是河道边上的淤泥。”

康县只有一条河,想不引人注目挖出能架高地面的淤泥是不可能的,但今天一路打听过来没有听到百姓说这两年河道处有人大肆挖泥。

叶约礼接过毛笔,画了好几张地势纵截面出来。全都是东高西底的样貌,想要用少量淤泥筑高地面几乎就不可能,叶约礼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烛火照在叶约礼脸上,勾勒出模糊轮廓,明明灭灭的,看不真切。

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虎口的厚茧抵在指骨上,握住笔杆后指尖轻点他手背,将笔抽了出来。大片阴影落在后背,剩余的则跟叶约礼的影子一起融在桌面。

霍煊没退开,站在叶约礼背后用朱笔在西侧勾了几笔。

叶约礼愣神盯着两人交织在桌上的投影,恍惚间意识到身后人早已不是那个到他下巴的毛头小子了。

“......竟是如此......升恒,你觉得呢?升恒?”

“啊?什么?”叶约礼惊了一下。

有三年没听见别人叫自己的字了,叶约礼难免有些陌生。他怔怔地看着古钺,又慢半拍地低头看着图纸。

被霍煊用朱笔添上的西侧地势翻转,一改之前的低洼,平白比东侧高了好几厘。

叶约礼恍然大悟道:“这地下竟是架了间暗室,拔高了西侧地势。”

“我也不确定,”霍煊道,“北凉善骑,之前在跟他们打仗时我方会在地下挖坑洞,马过来时就用长矛刺穿地面,刚刚突然想到了。”

古钺评价:“阴招。”

霍煊答道:“好用。”

那确实,古钺默默点头,他虽修的苍生道,骨子里仍旧流的武人血,进攻总会取最优解。他记事起就在宫里,阴谋诡计是家常便饭,真论阴险,霍煊的计谋也算的上堂堂正正。

霍煊勾画的几笔犹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叶约礼拿起那张架高图放在三人中间,手指暗室道:

“徐安廉如今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康县,明日戌时我跟霍煊去探探这个地底暗室,古叔到时帮我们放风。”

叶约礼拿了两个巴掌大的透明珠子,泛着浅粉光晕,细细一观竟是无数细长虫子绕在一起,形成了一朵辛夷花。他把一个珠子放在近处,另一个放在最边缘的桌角处,两枚珠子的光晕依旧闪亮。随后拿起其中一枚,不知道摸到哪里,两枚珠子瞬间熄灭。

霍煊:“这是......蛊虫?”

“这是我师父研究出来的,没毒,”叶约礼应声道,“她给取名相生,母蛊产下子蛊后养在同一处,母蛊每月会退一次皮,子蛊就靠那层皮养活。”

他举起手中的相生,划破手指放在上面,道:“只需要一点血就能让子母蛊发光,无论多远都不会熄灭....”

“想让它熄灭也很简单,单给母蛊喂点不同的血就行。”

叶约礼抬手于空中,片刻后手掌传来温热的触感,没多想,他把手贴在相生上,淡粉光芒熄灭下去。

“到时我们就靠这个联系,”叶约礼把手里的母蛊放在古钺手里,“外面要是有异动古叔放点血就行,到时候我们会撤离。”

正要把子蛊收入怀中看见手掌残留的血迹,猛地缓过神来,从怀中掏出个药瓶,握住霍煊手腕不要钱的往上撒。

“够了够了,”霍煊心疼那药粉,“就划了道口子,过一会儿就好了。”

怎料叶约礼根本没听进去,一股脑地撒了大半瓶。

古钺见缝插针道:“这得撒了有五百两。”

霍煊顿时双眼一黑,单手制住叶约礼连忙把手救出来。

古钺在一旁看着热闹又道:“你这手如今可金贵,记得好生保养。”

第二天日上杆头叶约礼才醒过来,这些年没日没夜地处理公文明面上没大碍,可身体还是留下了隐疾,快三年了没睡过一次好觉,没曾想昨晚回到房间竟睡到通天亮,叶约礼心情很是不错。

他慢慢悠悠地收拾自己,在洗脸时从铜盆里看到自己倒影,凑近水面左右端详,脖子后面一条疤冒了出来。

那条疤痕有三年了,他试了无数种方法也没法彻底消除,只留下断断续续的浅色长痕贯穿整个后背。

霍府覆灭在京师一直是个不能被提及的话题,但叶约礼北上救人这一行为倒是有不少人谈论。流言里说叶约礼一到永州那是长驱直入无人敢拦,叛徒被杀,敌人撤兵,雷厉风行处理好所有事情回京复命。

事实并非如此,叶约礼到云州永城便被围剿,若不是古钺武功高强只怕当场丧命,两人东躲西藏了数天才找到机会拿下魏升,威胁他撤退亲兵、说出霍煊兄妹俩人的下落。怎奈找到霍煊兄妹俩时魏升突然暴起,挣脱铁链,拔出暗藏短刀朝重伤的霍煊刺去,电光火石间叶约礼扑身护住霍煊,反手撒了把毒药,魏升是死了,自己后背也留了道见骨的长疤。

叶约礼怔怔盯着脖子上的疤痕,良久,把束起的头发放下来,用玉簪挽起一部分,剩下的长发散落,遮盖后背。

做完这一切门外传来声音,打开房门才发现霍煊端着盘子站在门口。

霍煊今天依旧起的很早,客栈地小不便练功,他就坐着发呆。房间隔音不好,两人又是隔间,闲来没事干他便躺在床上听叶约礼屋子里的动静,知道他睡了一早上,估摸着时间下去买了吃食,走到门口忽然又不敢敲门,怕叶约礼还没醒,转身欲走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场面有点熟悉,霍煊心虚地端着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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