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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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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煊静静地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始终没想明白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在听到自己说的话后叶约礼瞬间瞪大眼睛,不知道从哪搬出来股牛劲生生把门关上,连片残影都摸不着。

不应该啊?

霍煊抵着下巴沉思。

他明明记得那小女孩在叫哥哥时候叶约礼一脸明媚笑意,恨不得天上星星都给她摘下来,轮到自己怎么像是踩着尾巴般一点就炸?

这也不应该啊?

而后的几天叶约礼直接一整个人间蒸发,小院跟叶府比起来就巴掌大点,霍煊把地皮翻来覆去掀开好几次都没找根头发丝。

霍煊边翻草地边想,叶约礼去当斥候或许比当丞相还能有一番大作为。

霍煊正一筹莫展时,何双阳领着一个宦官走了进来。跟霍煊印象里的碎步佝背不同,那宦官长了张国字脸,眼角生出两条庄肃皱纹,戴了顶飘带三山冠,脊背也挺得直,若不是穿了件深红太监服,还以为他是朝中哪位能员重臣。

何双阳:“您先在书房等等,主子向来有午时小憩的习惯,我这就让他来见您。”

一个宦官,也值得叶府总管用“您”?

霍煊站在一旁看着何双阳卑敬弯腰,头下意识抬起,正好跟李尔曹两两对视。

只有短短一瞬,霍煊仍旧捕捉到李尔曹一闪而过的惊恼。

随后他像个没事人样对着何双阳道:“这位想必就是霍将军的儿子吧?英姿飒爽,跟他父亲当年一模一样。”

音调比一般宦官低上几度,没有那么尖锐刺耳,霍煊却莫名从里面听到了几分咬牙切齿。

他正疑惑,叶约礼便从书房推门而出,发尾微乱,浅浅打了个哈欠,像是刚醒不久。

“叶相不是在午休吗,怎么从书房里面出来了?”

叶约礼收了松散,从善如流对答:“一大早就窝在书房里看折子,书房隔间有榻椅,我也懒得走,直接在里面睡了会。”

“叶相还是要注意自个儿身子,”李尔曹边走边关心道,“我们这些个吃闲饭的还得拜托叶相撑着大楚半边天。”

“这说的哪里话,大楚有陛下,哪轮得到我妄自菲薄。”叶约礼笑了笑,四两千斤把话拨了回去。

叶约礼进入书房就坐在长案后,两边各摆了把椅子,霍煊跟李尔曹各坐一侧,三人这么一坐,竟有几分割据意味。

两人似乎并不着急直奔主题,客套寒暄几句后吃了些茶点,又从天聊到地,等到话题跑到没边儿时,李尔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叶相想必也知道咱家来这儿的目的,你回京已半月有余,陛下的意思……”

“我正准备明日带着霍煊觐见陛下,”叶约礼看着长案上的折子,“今日我就能把这些奏折看完,到时候写一封报告一起交给陛下,如何?”

李尔曹挂在脸上的笑几乎要维持不住:“叶相的意思是,要跟霍煊一同入宫?”

叶约礼十分轻松地点点头。

“霍小将军被我救下时神智混沌,估计也记不得细枝末节,我到时候在一旁补充,陛下也能听得明白。”

话落,叶约礼转头望向霍煊,眼尾勾起几不可察的引导。

“对不对?”

“......嗯。”

话及至此,李尔曹心知不能再多说。叶约礼话里行间都透着为陛下分忧的苦心,他若再敢多言,倒显得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于是起身作揖,跟着何双阳离开了。

叶约礼在他转身的同时收起了笑意,上半身往椅背上靠去,双眼沉敛。

叶约礼的睫毛比旁人长一点,低头垂眸时尤显。隔着睫毛只能看到飘渺的白跟无穷尽的黑,一层薄纱隔绝里外,笼住他所有思绪。

陆煊不错眼地直盯着那双眼睛。

“你还没告诉我几天前那妇人为何做一副不认识你的样子。”

霍煊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问他为何要跟自己一同入宫,为何面对同僚为何总是一脸淡漠,为何堂堂大楚王爷对他敬畏至此,问他——

——当时为何北上。

但他总觉得现下说事关朝廷的事情叶约礼不会正面回答,哪怕明天自己就要入宫。于是在里面选了一个跟霍府毫无干系的兵部侍郎,由此作为话题开端。

叶约礼略感惊讶:“这么想知道?”

“哥哥总不能白叫。”

他翘着个二郎腿,只手抵在下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没个坐像。

似乎他那闲散气息也感染给了叶约礼,靠在椅背上的脊柱也慢慢卸了僵直,掌心里的茶杯泛起阵阵涟漪。

“你觉得陛下为何不立太子?”

霍煊不屑一顾道:“当然是为了他那无上权力,谁会在自己还能做事的时候立个随时都能取代自己的太子?”

叶约礼摇摇头,笑道:“说对了一半。”

“大楚及冠的如今只有成端王跟永昌王,陛下擅制衡,此消彼长间两位皇子才能成长,手段有时肮脏了些,但总归对大楚有些益处,一箭双雕,何乐不为?”

他说的头头是道,煞有其事的模样,霍煊反而不信,火光电石间想到叶约礼身世,道。

“难道不是想把你扶持上位?”

叶约礼脸上笑意一僵。

“从哪听来的?”

“这还需要打听?”

霍煊无赖耸肩,流氓似的在脑袋旁化了好几道圈。

叶约礼从小就在朱景融膝下长大不是秘密,朱景融待他如亲子,是真的要什么给什么。叶约礼跟两位王爷几乎同岁,朱景融始终不设太子,明面上不提,不代表别人不会往那方面想。

“我不是朱家人,坐不了那位置。”

“谁说坐那位置上的人一定得姓朱?”

言语之间霍煊换了个姿势坐着,大刀阔斧地坐在椅子上,下巴微微抬起,皮肤紧绷,一道漂亮锐利的下颌线自耳后生出。

“大楚最初不也是从梁王手里夺的权,名不正言不顺的,不照样安稳传了百年?”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霍煊出入战场多年,最是明白这个道理。名不正言不顺又如何,百年后青史提及,有谁会在意血脉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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