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白平平几乎是一瞬间就联想到了她触碰田叶时，偶然听到的那道机械音，她下意识的倒退一步，“你是来抹杀我的？”

003蓝眸微敛，长发无风自动，他在翻看资料时就察觉这位白平平的死不太对劲，现在来看果然是另有隐情。

他并不接话，只看着眼前的女孩兀自慌张。

白平平这会儿显然是处在崩溃的边缘，但偏偏理智又还在，“不对，你的声音不对，你的声音不像机器人，你不是她的系统。”

003偏头，他权限有限，看不了活人的资料，只能够凭借面前这女孩的只言片语来推测。

很显然，这位女孩在此之前还遇到过别的系统，而她那异常的气运，和这异常的死，都与那个系统相关。

人间什么时候竟然出了这种有违常理的东西，是单只这一个世界有，还是说已经有了很多，只不过还没被察觉？

如果真是如此，那还真是要大乱了，偏偏那群老顽固，还死咬着规矩不放。

想到这儿，003收敛了双翼，那翅膀登时化作点点荧光，弥散在这白色空间之内，或许他需要加快工作进程了。

他步步逼近了那女孩，唇边弧度一点点勾起，漾成一个浅薄却足以蛊惑人心的笑，“我可不是那些害人性命，随便就将人抹杀的劣质系统，我是系统003，因您感召而来，可以达成您的任意心愿。”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白平平说不心动是假的，可她还在权衡。

她今年23岁，或许在10岁以前会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可在经历过那场车祸之后，她只会认为未来她或许会因此而付出更大的代价。

可她真的还有什么是可以失去的吗？白平平想不明白，所以她选择直接去问，“你要什么？”

在毁容之后，白平平常常被人劝着去整容，她也看过那些整容医院发出来的成功案例，那些人长得确实是好看，但却没有任何特色，就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美人，那是没有灵魂的。

可面前这个人，白平平以为自己经历过那么多苦难之后，早已就封心锁爱了，可在近处直面003那张脸时，她还是失神了一瞬，她屏住呼吸，眼睛几乎要挪不开。

这时她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好听到让她瞬间就想起来高中时背过的一句诗，“如听仙乐耳暂明。”

她听到那人说，“我不要别的，我只要你的灵魂。”

声音就在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耳垂，犹如恋人耳鬓厮磨般的呓语，白平平登时只觉得一股酥麻从脚底直窜脑门。

她感到自己脸颊发烫，几乎下意识的就要答应下来，可舌尖一阵刺痛，血腥味蔓延口腔，她猛然清醒过来，“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倒也无妨。”003直起身，他慢条斯理的摘下右手的手套，食指与中指微微并拢，指尖贴合摩擦，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白平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个屏幕出现在她的面前，那画面好像是从第三者的角度拍摄的，镜头还在微微的晃动，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自画面上方坠入画面，然后垂直坠落在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血色与白色混合，如同一个脆皮西瓜一般炸裂在地面之上。

白平平认出自己的衣服，所以这是她跳楼后的画面？

003的声音依旧是温和的，可在白平平听来，去着多了几分阴森，“如果你拒绝我，这就是接下来的你哦。”

那画面又被重复播放，只不过换了一个角度，似乎是由另外一个人拍摄的，这一次白平平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脸，那张一扭曲斑驳布满疤痕的脸上，惊恐被无限放大成恶心与恐怖，而后彻底粉碎。

她忍不住抱着自己打了个冷战，这样重复的观看自己的死亡回放，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忍不住捂着嘴弯着腰，剧烈的呕吐起来。

她跪在地上，腿软的半天爬不起来，眼圈因为呕吐而微微泛红，她艰难的开口，却仍旧倔强的嘴硬，“我死了岂不是正好，正好可以去陪我的妈妈和我的小黑了。”

小黑是她刚刚为小猫取的名字，可惜的是猫猫永远听不到她叫喊它的名字了。

“请便。”003的风格向来是不愿与人多费口舌，翅膀再度凝聚，他陡然升空，扇起狂风阵阵。

不对，这不是003扇起的风。

白平平猛然睁开双眼，她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半空中，地面在无限向她逼近，风吹得她睁不开眼睛，但她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脸上的表情一定很丑。

人群的惊恐的叫喊声，汽车的鸣笛声越发清晰，几乎已经在耳侧，她闻到了汽车尾气的酸臭味，闻到了晒了一天的柏油马路的味道，还有那被车轮卷起的黄土，尽数扑洒在她的脸上。

死亡回放再次在她脑内重播，她真的要死了。

可是，她果然还是不想死，哪怕代价是付出灵魂。

“003！我同意！”

白平平喊的声嘶力竭，她是真的怕了。

可已经被她拒绝过一次，003真的还会再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