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长廊再次恢复了寂静。
周祁若无其事般维持了一会儿他们过分亲密的姿态,直到确定不会再有人靠近,他才缓缓松开搂住沈琅腰际的手。
随着周祁一动,沈琅暗自调匀了呼吸,紧绷的肌肉也随着对方起身而渐渐放松。
可周祁似乎迟迟没有挪开,眼神依旧流连在沈琅的轮廓上。就在这种模糊暧昧氛围与残存的身体温度之间,他有种隐秘的满足感,即便短暂,也足够让人回味的亲密接触。
“抱歉,刚才情况紧急。”周祁低声说道,言辞看似平淡,声音里透出淡淡的不舍。
他没有马上退开,内心挣扎要不要放开这具结实、温暖的躯体。手掌下沈琅腰部那有力的肌肉轮廓、双腿之间的紧绷触感,都让他产生了一丝犹豫。
但他清楚,再继续下去只会让沈琅对他产生警戒心。
他好不容易才以朋友的身份站在沈琅身边。
周祁沉沉呼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退后半步。即使他从角落中退开,手却故意滞留了片刻,在沈琅的腰间若有若无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才不经意地滑下。
沈琅微微点头,没有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行为表现出特别的情绪波动。
他平静地调整压出皱着的衣服,言归正传地问道:“林羽然呢?你见过他么?”
周祁微微一顿,显然是从之前的暧昧气氛中被拉回现实,他压下内心的那份细微波动,切换回冷静的语气:“他的身份是这里的侍从。我查了一下,他混迹在庄园里,看起来与瓦尔斯家族关系并不深。”
周祁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靠近后,继续说道:“他的任务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是简单的侍从。你应该小心些。”
脚步声又一次在远处响起,二人交换了快速的眼神,显然现在不是长时间停留的合适时机。
“各自行动吧。” 沈琅整理好衣领,恢复了他一贯冷峻而果断的姿态。
周祁并没有再说什么,就在他们即将分开的时候,周祁忽然又停住了脚步。他那原本冷峻的表情似乎松动了一瞬,眼神掠过沈琅微皱的眉头,又瞄了瞄他紧抿着的唇边似乎尚未完全消散的冷意。
他欲言又止,仿佛还有什么话想要说,但终究只是轻声道:“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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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楼俯瞰这座瓦尔斯家族的花园,沈琅便觉得它如同一片精心设计的迷宫。纵然是被打理得一丝不苟,但那些小径和绿树依旧透露出些许异常。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喷泉。喷泉周围的植物显得格外荒芜,仿佛被某种力量吸干了所有生气,与旁边繁茂的灌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一块被遗忘的死地。
沈琅记下了花园的大致布局,踏入这片绿茵迷宫。虽然初看时显得无比复杂,但凭借敏锐的方向感与记忆,几次岔路后,他终于抵达了那座位于中心的喷泉。
这座喷泉显然已经许久没有运作,干涸得一滴水都没有,只留下沉寂的石雕。然而喷泉本身却保存得整洁完好,没有任何破损或腐蚀的痕迹。
沈琅仔细观察喷泉中央的雕像,并非是常见的古典神话中的人物或动物,而是复杂几何形状组成的立体结构,棱角分明,层叠交错,让人看得有些头晕目眩。
奇异的造型透着一种隐秘的魅力,像是在传递某种古老的象征意义。
正当沈琅准备更仔细地探查时,背后传来一声轻柔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沈先生?”
沈琅迅速抬起头,循声望去。不远处的凉亭里,路德维希正从阴影中慢慢推着自己的轮椅向他靠近。
淡金色的头发在阴影与阳光交接处微微闪耀着冰冷的光辉,而苍白的面容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静静锁定住沈琅,像是潜伏在阴影中的蛇锁定了猎物。
沈琅站直身子,这是一个接近路德维希的好机会。
“路德维希先生,早上好。” 他沉稳走上前,拉近与路德维希之间的距离。
常年游走于危险环境中,沈琅知道如何用最少的言辞与行动去诱导和获取自己所需的情报。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必须接近路德维希,为了获取通关情报,同时也为了完成他的秘密任务。
沈琅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站姿,将身体微微前倾。他特意让自己显得温和而非压迫,“庄园这么大,您经常一个人来花园里吗?”他的语调低沉柔和,带着一丝不经意的暧昧意味。
路德维希的目光顺着沈琅的脸庞、脖颈,滑向他微微敞开的衣领,那下颌线到锁骨间裸露的皮肤,透着阳光的柔和光芒,让他的眸光有了一瞬间的停留。
路德维希微微一笑,略显病态的面容上显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嗯,有时候会一个人散心。”
“今早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沈琅的语调含蓄而温和,刻意表现出亲近的姿态。
路德维希的目光顺着他的脖子往下,嘴角带着礼节性的微笑:“目前还在调查中,沈先生不用过于担心。我们会确保所有客人的安全。”
他声音平淡,但目光中的审视无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