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管事却说:“来活了,护送一批名贵布料到青州。明天一早就启程,你们提前收拾好东西啊。”
两人松了一口气,先后应下。
翌日天色蒙亮,走镖的队伍就在镖局门口聚集完毕。除了萧韫和许妙仪,还有三名镖师和一个趟子手。其中镖头名叫岳强,四十多岁,据说走了二十多年的镖,经验相当丰富。
此次运输的货物有满满五车,商铺派出六人,一个领事并五个车夫。
岳强先是交代了注意事项,接着在牛车上插起明远镖局的特色黑红旗——此乃“明镖”,目的是震慑不轨之徒,这才领着人浩浩荡荡地出发。
出阳泉城后约莫小半个时辰,众人拐过一道弯,便见远处有一队人正迎面走来——他们衣着各异,手上武器也不同,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额上都系着一根黑绳。
“原来是俯山的兄弟!幸会幸会!”岳强拱手笑道。
对方也拱手道:“幸会!”
这么简单的一个来回后,双方继续赶路。
待走远了,一个人感慨道:“幸好不是那杨老五的手下。”
许妙仪问:“为何这么说?”
据她所知,俯山是青州一带最有势力的江湖帮派,与蓝家关系尚可。
“杨老五,就是俯山的五当家杨远山。他入江湖之前,和小妹相依为命,结果小妹被人牙子拐走了……”
许妙仪“哦”了一声,默默将其记下。
说不定以后,这个杨远山会成为她的助力。
“话说,”另有一人嗤笑道,“他小妹是在燕州丢的,与咱青州有啥关系?”
许妙仪瞥了他一眼,心想还真是不要脸……
青州与阳泉相隔不远,快马只需两个时辰。但拉着重货,队伍快不起来,一直到午后才进青州城。
车队在指定店铺门前停下,岳强指挥镖师们帮忙将货搬进店里。
许妙仪和萧韫抬一箱货,箱子明显向许妙仪一方倾斜。
“看来许兄不太行呢。”萧韫轻声挖苦。
许妙仪知道他是在回击昨夜在树上时她的嘲讽,于是冷笑道:“饶是如此,在擂台上,你也无法胜我半分。”
萧韫“唔”了一声,道:“某没记错的话,那场切磋是平局吧?”
许妙仪气结,暗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待买主确认货物完好、交付尾款,此次任务就算圆满完成。
岳强把雇主给的额外赏钱分给众人,提议道:“诸位兄弟一路辛劳,不如先去买些酒喝,反正离关城门还有两个时辰。”
其余几人兴高采烈地应下,萧许两人都不想显得太特殊,于是也同意了。
于是众人来到一家酒楼,在二楼靠窗的桌边坐下。酒菜还未上桌,人们却已然兴致高昂,聊得眉飞色舞。
这酒馆生意很好,几乎座无虚席,他们恰好坐了最后一个空桌。
酒很快就上桌了,小二笑道:“诸位,这是小店的特色菊花酒,敬请品尝!”
众人各自拿过一个酒坛,开始畅饮。
菊花酒清甜甘美,不算烈酒,但许妙仪深知这幅身体不胜酒力,故而不敢多饮。
她也算混迹过官场,避酒技巧颇为娴熟,没让他人看出异常。
但令她意外的是,她身体还是泛起了燥热,脑子也有些发晕。
这身体的酒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差。
喧闹人声中,萧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许兄的酒量似乎也不太行呢。”
许妙仪偏头看去,见萧韫正似笑非笑地瞧着她。或许是饮酒的缘故,他的眸子比往常水润得多,活像一枚莹润的墨玉。
大概是被皮相所诱惑,许妙仪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她连忙错开视线,没好气儿道:“懒得与你做口舌之争。”
萧韫莫名闷笑一声,收回目光。
许妙仪又喝了两杯清水,酒劲儿依然没能得到缓解。她只好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吞下一枚丹药——这是专门对付迷药的,用其醒酒是绰绰有余。
丹药很快化开,她的灵台逐渐清明。
然而清明不过半刻,她体内再次发起热来,一阵接着一阵,似绵延不绝的海浪。
隐隐与之相伴的,是一种原始的欲/望。
倏然,一个念头在许妙仪脑海中炸开——
这酒有问题!
事实已经显而易见了——菊花酒里被下了催-情-药。
许妙仪着实没想到会有人用这种药对付她,故而没有准备相应的解毒丹。而此刻再次腾起的热浪已经证明,其他的丹药没有用。
她勉力抬眼,扫视周围的同僚。只见他们虽个个都面色酡红,但精神劲儿很足,完全没有中药的迹象。除了……身旁的萧韫。
萧韫单手扶额,面色潮红,眉头紧锁。而不久前,他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还有精神嘲讽她。
看来只有她和他的酒坛里被下了药。
可为什么是他们?又为什么是这种方式?
许妙仪百思不得其解。
“许双、向玉,你们俩这就不行了?”岳强含醉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