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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衣无缝的犯罪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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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他是酒后驾驶?”

“听说是这样的。”

“你还听到了什么?”

“车祸当天他好像在他洽公的地方喝了酒。”

“被人家灌的吗?”

“部长太太好像还很年轻是不是?”

“好像是部长太太在后面撑腰,部长才会爬得那么快。”

“部长在他太大面前一定抬不起头来。”

“他的死也等于是一种解脱吧!”

“唉,还来不及乱搞一下男女关系就死了,高级主管也真够辛苦了。”

“这个你就不懂了,中森部长其实很受欢迎的,女同事对他都很着迷。”

“难怪,女同事来了这么多人。”

“假如是我死的话,她们就不会来了。”

“要不要试试看?”

这些窃窃私语都进入和多田的耳朵里。他不由地大吃一惊,假如中森真的是酒后驾车的话,一定是在离开他家以后喝的。自己这么毫不留情地拒绝他的请求,难怪他会想喝个几杯解解闷。

和多田认为自己是罪魁祸首,他的心也隐隐作痛。这个时候,他看见一位在灵前烧香的妙龄女子背影,那个女子穿了一件素色洋装,和多田感觉她的侧面看来似乎有点面熟。

那名女子烧过香后,双手合十地在灵前站立了好一会儿,神情似乎相当悲伤。等她放下双手准备离去的时候,她的脸终于面向和多田,刹那间冰封在和多田脑海中的记亿又再度鲜活起来,她居然是“手帕ol”。从前每天自m站上车然后挥动手帕的她,现在竞然成了为中森则男守灵的客人之一,还在他的棺柩前烧香致意。

她到底和中森有什么关系?在和多田纳闷的当儿,她不知道是对谁敬了个礼,然后便迅速地离去了。和多田向中森的遗漏及亲戚们打听她的来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中森的遗属还以为她是与中森有业务往来关系的女人,和多田又向中森的同事打听,也没有人认识她。

和多田也参加了第二天举行的告别式,这回却未见“手帕ol”的踪影。

即使在中森出摈之后,和多田依然对“手帕0l”难以释怀,因为她是在野际老太太被谋杀的当天失踪的。

虽然涉及该桩命案的嫌犯已被逮捕,但嫌犯却矢口否认强盗杀人的罪行,警方已将他提起公诉,目前正在审理中。

和多田不认为“手帕ol”的消失和老太太的被害只是偶然的巧合,如果被逮捕的嫌犯同警方供述的都是实情,他的罪行就仅止于放火而已,杀死老太太并抢夺其钱财的凶手应该另有其人。和多田认为即使“手帕ol”不是真正的凶手,她和这个事件的真相还是多少有点关连,否则事件的发生和她的消失怎么可能刚好凑在同一天。如果她是这个事件的关键性人物,那么生前仿佛和她也有一点关系的中森,在这个事件中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和多田的联想一发不可收拾,他居然透过“手帕ol”把中森和老太太的命案结合在一起。

和多田赶紧阻止自己再往下想,或许是自己犯了判断上的错误也说不定。

“手帕ol”真的是在对老太太(的家)挥动手帕吗?这也许只是和多田没有丝毫根据的推测罢了。

和多田之所以把“手帕ol”和老太太联想在一起,是由于老太大家里那一面镜子的缘故。因为“手帕0l”挥动手帕的时候镜子恰巧反射出光来,和多田就把它解释为老太太从病床上观看ol的手帕,事实上也许只是老太太为了排遣寂寞才挂上镜子,观看的对象并不局限于ol的手帕。

驶出m站的电车在通过老太太家时车速相当快,ol是在老太太家附近开始挥动手帕,在她挥动手帕的当儿,电车至少又驶出一百公尺,照理说这段距离内的住家都可能是ol示意的目标。

假如老太太不是她挥动手帕示意的对象,那她究竞是对谁挥舞手帕呢?挥动手帕又代表什么意义呢?和多田有满腹的狐疑。

7

和多田再度来到m市,他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而且他也掌握了一条线索。

m车站的前面有很多家不动产顾问公司。这种公司的办公室多半只有一个房间大,进门后就可看到一张摆着电话的桌子和待客用的沙发,墙壁上挂着一幅漂亮的匠额,上面写着“住宅建筑物交易业协会会员都知事许可第xx号”等字样,他们的主要业务是提供顾客各种买卖或租赁房屋的资讯。

和多田拿了一张照片,向他们打听是否曾为照片中的人居间介绍房地产相关事宜,照片中的人是中森则男,那是他好不容易才从中森遗属的手中弄来的。

问到第三家的时候便有了眉目,那位不动产业者看过照片后说道:“这个人曾租过阳光大厦的房子。”

“阳光大厦在那里?”和多田赶紧问他。

“由车站往前走二百公尺左右就到了,那是一栋四层楼的建筑物,墙壁是橘红色的,你到了那里自然就会看到。”

“这个人是那时候搬进阳光大厦的?”

和多田更进一步地追问,对方意味深长地笑道:“那只是他的小公馆,真正的家并不在那里。”

“哦!”

“这种情形多得是,租个房子既可和女朋友幽会,又可以节省上宾馆的麻烦。”

“这么说他的女朋友和他一起来过!”

“刚好相反。”

“什么相反?”

“是这个男人的女朋友带他来的。”

“真的吗?那你怎么知道是小公馆?”

“看得出来嘛!在车站附近找房子,又要有浴室,又要有隐秘性,多半是租来当作小公馆的。”

和多田推测得不错,中森在m市金屋藏娇。中森的家和小公馆之间有一条私人铁路可以连接,就算是快车也会在m站停靠,尽管两者之间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车程却只需十五分钟。

在郊区觅屋藏娇是顾虑十分周到的做法,除非有特别的事情,老婆多半不会往郊外跑,如果距离市中心太近,被老婆发现的危险性就会大为增加。

m市的土地虽属东京都所有,与东京都并不相连,反而向神奈川县境延伸,私铁的路线是在横渡多摩河进入神奈川县境后,再绕往m市,等于是把m市和东京隔开了。当做住家,交通很方便,又和生活困完全隔离,正是金屋藏娇的绝佳环境。

和多田忙不迭地赶往阳光大厦。这幢公寓的房东本来是以开当铺为副业,放高利贷为主业,现在已经主、副业不分了。和多田发现那是一栋颇富于西班牙风味的建筑物,他以前上班的时候应该也可以从电车的窗口看到它。这栋公寓的每个窗户都挂着彩色的窗帘,和多田心想住在里面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的生活型态又如何呢?

只要把窗户关上,里面的人绝不会受到电车的噪音干扰,住在这里保证可以享有既快活又舒适的生活空间。

房东就住在四楼,看得出来,生活过得相当1b意。和多田表明自己的身份,并拿出中森的照片。

“租房子的是不是和这个男人一起来的那个女人?”

“哦!这个人是福村小姐的先生,至于是不是真是她的先生,我们是不过问的。”房东暖昧地笑着说。

“福村?”

“福村多惠子,她在n人寿保险公司上班。”

“这位福村小姐现在住在那里?您知道吗?”

“到n人寿保险公司打听看看也许会知道。经由她的介绍我也投保了寿险,她要搬走的时候,跟我说她已经辞职了,还叫我不要担心保险的事,有人会来接她的工作。”

“她是寿险的推销员吗?”

“不是,她说是新宿分社的内勤人员,可是每到发年终奖金的月份,她还是必须达到一定标准的业绩。”

“福村小姐以前住在这里吗?”

“对呀!她是租房子住在这里的啊!”房东面露讶异的表情。“我的意思是说她是不是另外有家,租房子只是把这里当做小公馆?”

“这个嘛!我这个人的原则是,只要按月付房租,我绝不打听别人的隐私。”

他说这些话就表示他不愿意再谈下去了。

8

来到n人寿保险公司后,和多田大吃一惊,该公司居然和赤看板紧邻在一起。

“原来如此啊!”

和多田这才会意过来,因为近水楼台的关系他们才认识的吧!由于地利之便,他们的恋情才能在秘密中进行。“办公室内恋爱”最易被发现,“办公室外恋爱”就比较有隐秘性了。

对上班族而言,在公司里搞恋爱是最不明智的,至于和其他公司的异性交往,安全性相对的就比较高,而且远比公司的异性有新鲜感。和多田不得不对中森为自己的恋情所做的安全防范措施感到由衷地佩服。

和多田从n人寿保险公司的新宿分社得知福村多惠子目前的状况,她居然摇身一变为“银座夫人”。

根据该分社的人说,福村在×x年四月突然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辞职。她非常能干,负责管理新宿分社数百名外务员的业绩,而她本人所拉到的保险业绩并不逊于其他的外务员。她提出辞呈后,分社长以及所有的干部都曾加以慰留,她说辞职是不得已的,因为操劳过度,她的手已患腱鞘炎,不能再继续工作了。

辞职后不久,她居然在银座开了一家高级酒廊,当起老板娘来,不仅是新宿分社,简直震惊了整个n人寿保险公司,甚至有人怀疑她在任职期间曾侵占公款。因此在她离开新宿分社之后,总公司曾进行一项严格的会计审查,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至此,和多田心中的疑团更加肯定。福村多惠子辞职的时间正是野际老太太被杀后不久,她辞职后在银座的声色场所开了一家气派非凡的酒廊,开业资金究竞是从那儿弄来的呢?

想要在银座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弄到一大块土地所有权,没,有巨额的钞票是绝对办不到的,和多田便把这个疑问和老太太的积蓄联想在一起。报纸上多的是貌不惊人的老人拥有上亿财产的新闻,那么,老太太的积蓄多到以亿为计算单位也并不是不可能的,或许那笔钱正是她的亡夫留给她的遗产也说不定。

“b1ackhall”酒廊位于银座六丁目的酒吧大楼之中。和多田还是第一次涉足这种场所,三十五年的上班族生涯,他顶多只去过“红灯笼”那种地方。

酒廊的门是采用高级橡木制造而成,感觉上非常有份量,推开门后就有另一个世界在等着你。在柔和的五彩灯光照明之下,穿着豪华礼服的女服务生陪侍在客人身畔,快乐地谈天说地,每个客人都舒适地坐在沙发上,将美女们抚媚的劝酒一仰而荆“欢迎光临。”穿着黑色小礼服的男服务生必恭必敬地说着。

“您有没有熟识的小姐?”服务生问道。

“喔,我想跟你们老板娘见个面。”

和多田说罢,服务生立即回答道:

“老板娘刚刚送客人出去,马上就回来。”

和多田一个人没有坐在卡座的胆量,便坐在吧台边。这片店大约有好几十坪,入口处右边的吧台上有两百多瓶标着名牌的洋酒,沙发的摆设呈]字型,五脚桌子摆在中间。

室内的设计看得出来下过一番功夫,天花板就像蒙古包一般呈圆盖状,并铺有皮革;墙壁上的绒毯和地板的一样,绒毛长长的,触感非常好,和多田不知道客人们若是用指尖轻抚墙壁,将会产生什么联想。在间歇的光源照射下,看得出来每个女人都在脸上费了不少工夫妆扮。

酒廊里的客人相当多,服务小姐显得有些应接不暇,不时忙着转台,一副生意兴隆的样子;客人当中有很多是常在大众传播媒体露面的熟面孔。

和多田象征性地沾了沾酒保倒给他的酒,极目四望观察酒廊四周,突然问一声温柔的“欢迎光临’在他耳际响起。

和多田把眼睛往发声的方向望去,随即目瞪口呆。他看到一位穿着续绸礼服的女子,小小的腰枝紧系一条名古屋腰带,仿佛可以纤纤一握,茂密的毛发梳成高耸的发型,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很能与酒廊的气氛调和,同时又表现出老板娘的气势。那种发型很适合她的脸型及周遭的环境,把她衬托得十分高贵。

和多田楞了一会儿才看出来她就是从前的“手帕ol”,他再度对于女人之精于装扮感到难以置信。

以前她也相当漂亮,但终究只是个平凡的“手帕ol”,此时站在这里的她却是经过金钱与技术加工的美女,一个为了男人而加工的商品。

多惠子露出训练有素的笑容,歪着头说:“我们好像在那儿见过?”

和多田不知道她说的是交际上的外交辞令,抑或她对自己真的有印象?

“我们是见过的。”

“在那儿啊?”

“你不记得了吗?”

“我想不起来了。多惠于用手指敲着前额说道。

她的手上戴着一颗超大型的钻戒。

“我给你一点暗示吧!在电车上。”

“哦!是我还在上班的时候嘛!”多惠子马上接着说。

“没错,你经常在m站上车。”

“这么说我们都是在同一条路线上班!”

她好像在试图回忆些什么。

“我是从i市搭车上班的。”

“原来如此!”

“你每天从m站上车之后都站在车门旁边挥动手帕。”

“你居然注意到这件事!”

“因为很显眼的缘故嘛!”

“电车会驶过我家附近,我是对家母挥舞的。”

“你家住在阳光大厦吗?”

和多田射出第一箭。在他的凝视之下,多惠子刹那间变得面无表情。

“你知道我住在那里的吗?不过我现在已经不住在那儿了。”

半晌,多惠子好不容易才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说道。那种声调听得出来是经过压抑的,她开始有了警戒心。”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住在i市吗?”

“我有朋友住在m市,我常常中途在m市下车。”

“哦!原来如此。”

“我的朋友在赤看板上班。”

多惠子的表情充满了疑惧。

“我知道你工作的地点就在赤看板的附近。”

和多田正待乘胜追击的当儿,酒廊的大门突然地被打开,进来了一堆客人。多惠子就像获救似地赶紧站起来,脸上立即堆起那种造作的笑容。

“哟,筱先生好久不见啦!您上回说要来都没来,是不是瞧不起我这个朋友?真没良心!”

边说着边挽起客人的手臂走了。之后,她就没有再回到和多田的位子。

就算多惠子不是刻意躲着和多田,他这么一个落单的客人也绝不能把老板娘霸占祝和多田又坐了一会儿,留了张纸条拜托男服务生交给她就走出酒廊。字条上写着:“我想跟你谈谈有关中森则男和野际老太太的事,有兴趣的话请到前面的咖啡厅‘莎拉爱宝一见。我等到晚上十一点半为止。”

和多田在进酒廊之前曾经过这么一家咖啡厅。他认为多惠子可能不会来,所以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他是基于好奇心才插手这件事,就算是退休后的一种消遣吧。

9

就在十一点多,和多田几乎放弃等待的时候,多惠子却来了。

“真对不起,店里到现在才阁下来,所以我来晚了。”

多惠子用手拍着她那因为酒气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说,那副神情更增添了几许抚媚。

“这儿太吵了,要不要换个地方?”调整呼吸后她又说。“到你店里去方便吗?”

“方便啊!反正不会再有客人来了。”

“客人大概在几点钟以后就不来了?”

“不一定,有的人九点钟左右来,有的人快到打烊的时候才来,我们就得忙到凌晨两点左右。”

“那么如果现在又有客人来呢?”

“今天晚上不会再有人来了。”

“你怎么知道?”

“凭直觉啊!当然有时候会判断错误,但多半都相当准的。”

她说这些话,显然表示她宁可撇下店里的事不管,也要听听和多田究竟想说什么。

“你在怀疑我吗?”多惠子看着和多田说道。

“怀疑什么?”

“别装蒜了,你来找我不就是怀疑我吗?否则你也不会把我和野际老太太联想在一起。”

“你和野际老太太有什么关系?”

“野际老太大的丈夫和家父是小学同班同学,因为这层关系,老太太生病之后我就常常去照顾她。”

“从野际老太太惨遭杀害的当天开始你就不再搭乘电车,而且你又辞掉工作,搬离阳光大厦……”“说来说去,你还是怀疑这件事是我干的。”

“不过感兴趣罢了,因为我觉得你做的事很唐突。”

“所谓感兴趣还不就是怀疑!我告诉你实话,是老太太拜托的。”

“拜托?”

“她以前一直跟我说她卧病在床也不是办法,她希望早点在:九泉之下和先生重逢,所以拜托我杀了她。她还说如果我照办的话,她会把她丈夫留下来的遗产统统送给我,她还把她的积蓄拿给我看过。”

“所以你就把她杀了?”

“怎么可能?”

她把嘴角微微扬起笑道:

“我知道不能这么做的。我认为她会这么想一定是一个人大寂寞的缘故,便劝她住进民生医院,但是野际老太太说与其搬到那种地方,她倒宁可死掉。”

“野际老太太被杀也总算是了她的心愿,不过警方逮捕的涉案嫌犯却矢口否认杀死老太太。”

“杀死老太太的人是中森。”

多惠子忽然间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重要的话,令和多田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和中森是因为工作地点接近的缘故才相识、相知进而相爱,我知道中森只不过把我当成性欲的发泄工具。他是靠太大的关系才迅速窜升的,他在外的风流韵史一旦被太太发现,公司准会炒他鱿鱼,所以他非常地小心。为了和他秘密见面,我租了m市阳光大厦的一间房子。我以前常常去看野际老太大,所以很了解m市的情况。

“中森和我交往之后便沉溺于赌博,亏空了大笔公款,如果不赶紧弥补,终有一天会东窗事发。

“我曾借给他很多钱,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那时候我无意间把老太太的事说溜了嘴,他居然就动了坏念头。

“三月三十一日凌晨一点钟左右他来到阳光大厦找我,我看他的模样很奇怪,就问他怎么一回事。他对我说他杀死了老太太,换句话说,就是帮她达成愿望,老太太的遗产就是给他的谢礼。

“我当时问他这件事就这么轻易地算了吗?他拉着我的手哀求地说道:‘只要你保持沉默绝不会有外人知道,老太太迟早会死,她死了之后遗产将归国有,她本人既然想早点死,我就帮她达成心愿收取一点谢礼,不算做坏事。我可以利用老太太的遗产弥补亏空,只要你不说,不就神不知鬼不晓了吗?再说,我如果被捕,我们的关系将会被公诸于世,对你也不好呀!拜托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从那一夜起我便和中森分手了。我早就对我和中森之间没有结果的爱情感到厌倦,便借着这个机会和他分开,我没有勇气再和他一起承担共同强盗杀人的罪名,之后我就搬离阳光大厦井向公司辞职。”

“你以前每天在电车上是对谁挥手帕?”

“老太大。老太太觉得寂寞,所以我在她的床前摆了一面镜子,每天早上对她挥手帕。”

“很抱歉,请问你开酒廊的钱是从那儿弄来的?”

“辞职之后,有一位工商业界的大亨出钱帮我开的。那时候刚好有人急于让售这一家酒廊,我就把它顶下来。由于那位大亨的缘故,酒廊的生意非常兴隆,财经各界的知名人士也常来捧常店内那些女服务生就经常开玩笑说,如果哪一天酒廊被人丢置炸弹,将导致日本的政治、经济以及文化等活动呈现瘫痪状态。哈哈哈!”

多惠子趾高气扬地笑着,这笔声无异在暗示和多田,无论他再怎么调查都是枉然,她的后台非常牢靠。

10

和多田无可奈何地和多惠子分手。事到如今似乎非得相信她的话不可了,这是外行侦探的极限。而且这个外行侦探既没有职业上的义务,也没有委托人委托调查,他实在没有搜查的理由和必要。

他是基于好奇心才穷追不舍的。通勤电车是他的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野际老太太则是他的老战友,追查战友的死亡真相是义不容辞的。

事情追查到这个地步老太大也该瞑目了,和多田在听完多惠子所说的”真相”之后,并不想替警方逮捕的那个嫌犯开脱罪名,因为嫌犯也是因为贪图老太大的积蓄才闻入老太大家的。只不过有人在他之前捷足先登,杀死老太太,抢走巨款,算他倒把替人背黑锅,假如没有这个捷足先登的人,也许这些强盗杀人、放火的坏事,就全由他一个人包办了,和多田觉得他同样恶性重大。

几天之后,和多田在工作时伤到手指,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右手却无法使力,造成日常行动上的困扰。这时他才发觉人类的身体构造极为精巧,优于任何精密的机械,仅仅指尖受伤都会为日常生活带来不便。

那一天,和多田有一样东西要送给朋友,他把东西包成包裹,由于手指不能用力无法将绳子打结,后来还是由太太帮他的忙才把包裹捆好。

“这个手指再不痊愈,我看就只好先暂停营业了。”和多田苦笑道。

“这还不好吗?本来就是打发时间的消遣,不需要那么花精神。”太太温柔地劝着他说。

“真受不了!只是伤到一只手指就……”说到这里,和多田突然想到一件事。

中森则男年轻时曾在爬山途中遭到冻伤,左手的中指和食指因此掉了一大截,他对和多田说过他已无法再抓绳索,如此说来,他也应该不能拿着绳索把别人勒死才对!

杀死野际老太太的是福村多惠子!是她把老太太勒毙后抢走巨款的,却把这个帐算到已经过世的中森头上。

然而,现在这些都已无法证明。她已经把所有的罪行推在嫌犯和中森两个人身上,即使有一天嫌犯的罪名获得澄清,还有中森可以垫背。原来,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之下,她才会那么安心地说出“真相”。

多惠子从老太太那儿究竟抢夺了多少遗产?老太太真的曾经拜托过多惠于帮助她自杀吗?这些都已无从得知。

多惠子嘴里说是厌倦了她和中森之间没有结局的爱情,才和中森分手,其实可能是巨额遗产已经到手,她根本无需再和中森纠缠下去。

她的阴谋由于泷本的闻人变得天衣无缝,多惠子和泥本之间又有什么牵连?

和多田想到:咙本曾向警方供述:“我听一个人寿保险公司的业务员说野际老太太有很多积蓄。”

和多田认为多惠子就是暗示泷本的那个人,她也许深知陇本的个性,算准了他会一怒之下放火烧房子。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和多田的推测罢了,他费尽苦心追查得来的事实真相,也许只如同显现在老太太家中那面镜子上的影像.是虚渺的,不真实的。

“你有什么办法请尽管使出来吧!”

福村多惠子趾高气扬的笑声仍萦绕在和多田的耳际。“你怎么了?”

太太的叫声把沉思中的和多田拉回到现实。

今天的通勤电车上依旧挤满了无数的勤劳大众。

他们在电车中,身子挨着身子,却绝不可能介入彼此的人生,即使身边有人犯下滔天大罪,只要装作若无其事,保证天下太平。

和多田想到自己不久也将老得动弹不得,届时是不是也只能眺望反射在镜中通勤电车的影像,来慰藉寂寞孤单的心灵?

那时,会不会也有一位女性对着自己挥动手帕呢?如果可能的话,他倒希望自己已呈植物化的风烛残年由她画上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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