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它们已经死了！”

“不可能。”华松茗解开潘十九的手。潘十九恨得牙痒痒，他拔腿上前重新抱住他，叫道：“里面很危险！快走！”

“你走！”华松茗吼起来，“放开，我要去救它！”

“不行！！”潘十九也吼起来。

“你他妈疯了！你要是进去也得困在里面！现在连猫叫都听不到，他们已经死了！！！”

“不可能！！！”华松茗掰开潘十九细瘦的手指，退了他一把，“你先出去！”

潘十九瞪大眼睛：“你……”

华松茗继续往里面跑，潘十九大骂一声“疯子！”，深吸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华松茗中途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摔倒，他踉跄几步，炽热的火舌差点够及他的发丝。

浓烟席卷得很快，脸上被焦炭熏得满是灰，汗液从额角滑下，肮脏的校服黏在脊背上，勾勒出一对青涩的蝴蝶骨。

华松茗扒开枝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达那个墙角，他险些扑在铁棚上。堪堪稳住身形，他扒开滚烫的铁片，看到了几团火焰。

绒毛烧焦的味道在此时格外刺鼻。

那些猫静静地躺在火海里，静静地燃烧着——

噼啪作响。

一股强大的力道扯住了华松茗，将他的心脏狠狠撕扯。双腿扎根在大地动弹不了，华松茗看着火舌越窜越高，周围空气的温度不断升高，干燥、浑浊。

手上已经起了水泡，华松茗没有在意。

那只小白猫，黑色的眼睛已经永远地闭上，雪白的毛发变得晦暗，大片烧秃了的皮肤裸丨露在外，被进一步燃烧着。

干涩的双眸酸了一下，眼眶红肿，不知道是被烟熏的，亦或是别的什么，随即一滴滚烫的液体从眼尾滑落，顺着脸颊低落到地面，干涸在焦灼的泥土里。

此后一发不可收拾，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华松茗眼里涌出。他的喉咙哽咽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华松茗记事以来，第一次哭。

华松茗，你个废物。

他这么想。

上一次，这一次，每一次，都是如此。

华松茗极力挽回的事情，永远会失败。

但他也永远希望下一次可以成功。

渴望太强烈的时候，总是被现实浇灭。现在的失望，是由寄寓的幻想等价换来的。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追求的每一样东西，最后都会从他的世界，随风而去吧。

……

—————

“本次校园还算幸运，火灾无伤亡人员。”

“什么？起火原因？”

“这个我们查到了，大体就是有学生在月考期间未参加考试，聚在树林中抽烟，切将未完全熄灭的烟头随意丢弃。”

“嗯，这件事情我们会追责到底。”

教导处主任放下电话，看着办公室里一排的人。

华松茗和潘十九灰头土脸地站在一边，肖凯和他的小跟班们则一脸不屑地站在一另边。

主任一拍手背，训斥道：“你们几个，不知道学校不让抽烟？啊？！月考缺考就算了，烟头是可以随意乱扔的吗？！”

肖凯脸色不太好地站在那里，他看了一眼潘十九，想开口说什么，又撇过头，默默闭了嘴。

主任对着他们劈头盖脸一顿输出，又转头看着华松茗和潘十九。看到脏兮兮的两个人，主任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蓦地窜上来了。

“还有你们两个，怎么这么莽撞？！看不出火很大吗？就这么往里面冲，要是出了什么好歹谁负责？啊？！”

主任越想越生气：“不知道未成年人禁止参与任何火灾救援吗？你们两个平时这么乖巧守规则，现在怎么回事！无故缺考，提前交卷！接下来得无法无天了！……”

“……”

华松茗低头不语，细长浓密地刘海挂下来遮住额他的脸庞，让人看不清他的任何表情。

他静静听着主任的责问，他攥紧手指，抿了抿嘴唇，道：“……对不起。”

暗哑的声音让主任愣了愣。他深吸一口气，最后只道：“算了，你们回去吧，明天上交一千字检讨。”

—————

火已经灭了，刚进入夏日的树林本该郁郁葱葱，现在却生灵涂炭。

华松茗找了些工具过来收拾猫咪们的议题，看到此情此景，他恍惚了一瞬，抬脚走进这片枯焦的树林。

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华松茗绕过几棵倒塌的树，来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墙角。

华松茗拨开铁片，猫的遗骸没有完全被烧完，黑黝黝的静躺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些干涸的血迹。

华松茗蹲着看了许久，忽然发现不对劲。

——血迹。

这些血迹黏在某处只是干涸，并没有消失。如果这些猫真的是被困火海中被活活烧死的，全身血液会被快速燃烧蒸发，只留下一些化合物才对，而这些遗体周围，铁棚、泥地，在火焰没有烧到的地方却存在血迹。

如此看来，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伤后再被火焰燃烧。

或者，在大火来临之前，这些猫就已经被杀死了。

华松茗的脸色沉下来。

围墙并不高，周围也有东西可以攀爬。当时并不是睡觉的时间，火也不可能这么快到达这片墙角，它们完全可以翻墙逃走，而不会在原地等死。

是了。

华松茗站起身，挑了个地方将猫的遗体安顿好，缓缓站起身，离开了。

……

班主任听到门被敲响，道：“进。”

华松茗打开门，直奔主题：

“老师，请帮我写一张批准条。”

班主任抬起头看他：“什么用？”

华松茗回答：

“我要调监控。”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这里是存稿内容，没办法，开学了没有电子产品啦！但是我还是会在不算周末的三天以上假期码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