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然是在准备返回的时候遇到周信的，周信一个人驾驶着双人机甲挡住了他的去路。

双人机甲比单人机甲体型要大，且驱动所耗费的能源、牵扯的精神力要多，必须两个人精神力协同才能正常使用。

可周信却悠哉悠哉的一个人操纵着双人机甲，尚有余力地在他周围绕了个圈，从信道里丢出一句——

“这颜色不适合你，宝贝，还是白鸽适合你。”

白鸽是秦正然留在开普勒星系的机甲，也是宁淮送给他的、他一直用下来的专属机甲。

秦正然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打开信道的时候，开的是范围全域通讯，而周信显然也是听到了那句话。

精神力自爆的阶段性波动再次传来，秦正然没有时间和周信解释什么，晨辉之光一个转身绕开双人机甲：“时间不多了，你赶紧去开普勒星系，不然柳辛元……”

“开普勒的时间还很富裕，”周信再次挡住他，语气轻松，“现在是那位司令的时间不多了。”

秦正然没忍住，对他吼道：“知道他时间不多了你还不让开吗？！”

周信并没有因为秦正然的话生气，他继续用那带着些调笑的语气说道：“小鸽子，我有办法解决现在这样的局面，我可以帮你救他，帮你解决掉这些幽灵和那个产生幽灵的玩意儿，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秦正然一怔：“你能解决？”

“对，你听我的话再加上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能解决。”

“好。”秦正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周信有些意外：“不问问是什么条件吗？”

“只要你能救他，能在不伤害星系其他星球的情况下解决这些幽灵，”秦正然认真说道，“我答应什么都可以。”

周信的目光落在金红色的机甲上，仿佛要透过厚厚的机体看到里面那个人的模样，他松开通讯的按钮，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敛起来，眼睛里带上另一些冷意，如果秦正然看到此刻的他，定然会将他与谢明远混淆。

“那你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

无人听到的呢喃散在了太空中。

秦正然看着那绿点暗掉，他的手放在通讯按钮上想再次申请通讯之时，周信轻快的声音重新响起——

“那这个条件我先放着，我们赶紧去救司令大人吧。”

秦正然直觉周信似乎有些奇怪，但时间不多了，他无暇顾及这些，只能驱动晨辉之光带路。

等秦正然和周信赶到的时候，孔净颜的精神力自爆已经进入了中期，等到最后他整个人的意识便会彻底消弭，周信一套攻击波下去将他周身的幽灵散，秦正然带着应急设备从晨辉之光跳出，在外部打开了机甲舱门。

孔净颜已经嘴唇发白，眼睛半睁着，但没有任何神色和反应，就像一具漂亮的人偶一样，感受不到一丝生命力。

秦正然不甘心，他将晨辉之光的扣子重新挂在孔净颜的脖颈之上，收起机甲主体，又让他的专属机甲为他附上战甲，提供太空中的生存条件。

接着他捧起孔净颜的脸，专心地将精神力释放出来，碰触着那些看不见的、属于孔净颜的精神力，将狂暴的精神力慢慢安抚下来，再用力去聚拢他已经涣散的意识。

这是当年他精神力暴走后，顾良给他用过的急救方法。

当年的顾良救了他一条命，秦正然意识到这方面的重要性，想着为了今后以防万一，便自己去学了一段时间精神力暴走的应急方案。

那时候的他想的不过是为谢明远多一个保障，却不想谢明远已经不再会上战场；

秦正然曾经以为自己再也没有用这种能力的机会，却不想如今派上了用场。

这种方法按照常理来说是由精神力高的对精神力低的人使用有效，但现在秦正然别无他法，他只能靠着自己A+的精神力去梳理和聚拢孔净颜的双S级精神力，他准备好了会面对的一切困难和反噬，但出乎意料的是，孔净颜的精神力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抵触，乖乖地任由他的精神力操纵、控制。

可秦正然并没有庆幸，他从这任人摆布的精神力中，感受到了孔净颜的绝望，和对自己生命的主观放弃。

秦正然想起了宁淮。

他在临终之前似乎想交代给自己什么，可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出来。

不能这样，不能让孔净颜成为第二个宁淮！

秦正然尝试着用精神力和他沟通，叫着他学长，让他不要放弃，可孔净颜的意识仍然模糊，最后秦正然一急，直接叫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