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约礼:“这不方便说话,我们先回客栈再聊。”
古钺点头,斜眼看了霍煊一眼,脚尖一点,瞬间不见踪迹。
霍煊:“......”
“他是不是想掐架?”
叶约礼不经笑出声来,他边揩去笑出来的眼泪边不走心的安慰道:“古叔就这样,你功夫不好的话他还不一定搭理你,别在意。”
霍煊乘机又道:“你觉得我功夫好吗?”
“好,”叶约礼贯彻着村口大娘口口相传的秘籍,秉持着无论遇到什么事首先夸一顿的良好美德,大言不惭道:“简直是大楚未来第一高手。”
“嘁。”
再过几年就是了。
说不定古钺飞到一半内力不够跌了下来,他霍煊明天就是大楚第一。
两个人不紧不慢地离开府衙,走到一半时叶约礼看到个糕点铺子,先一步走去。
霍煊在他身后慢慢踱步跟着,没一会儿被人叫住,转身一瞧,是那个汤圆老板。
那汤圆老板见霍煊停了下来,当即掏出怀里的银两放在他手上,粘着面粉的圆脸褶子都笑道:“这是昨晚该找的钱,公子忘拿了。”
霍煊怔怔地看着碎银,被剪子绞了个小口,沾着面粉规规矩矩地躺在手心,手指下意识地拳握收拢。
汤圆老板的声音又响起,乐乐呵呵的:“找你们很久啦,还以为公子已经离开康县了。”
霍煊下意识问道:“你找了我们一整天?”
汤圆老板笑眯眯地揣手点头。
好一会儿,霍煊安静开口道:“那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等啊,两位公子应该是来康县游山玩水的吧,离开康县之后说不准哪一天就想再来看看,这儿虽小,但风景是好看的。”
“要是真等不到就把银子搁在善堂门口,权当替公子做了件善事。”
“......”
善事?
霍煊垂眸盯着腰侧的定风波。
快要过年了,康县大街小巷都挂着红灯笼,把黑夜照的亮堂堂的,定风波的刀鞘也闪着暖光,莫名的,刀身却倍感寂寥。霍煊手挂在定风波下面的孔带上,两指微伸,扑了个空。
霍煊从小就用双刀,一个是定风波,另一个叫无定骨,跟霍流云的踏九霄同出一处。
兄妹俩自小就拿着比自己还要高的兵器在演武场练功,转眼间身量就抽了条,上战场白刃进红刃出,最后一次用双刀还是三年前,一个不察被魏升用暗器折断无定骨。
他手里沾过不少血,有敌人的也有同胞的,说不上是个坏人,也谈不上好人。善事也没做几件,想起来时对面早已人头落地。他母亲信佛,每次兄妹俩上战场时就会到城外的寺庙烧香祈福,等到两人披血而归,又请佛祖消去他们身上罪孽,每几个月就会以兄妹二人的名义施粥布善。
......只可惜真正行善的人早已故去,身披罪孽的人仍旧残喘苟活。
霍煊紧握手中碎银,朝汤圆老板笑了笑,有点勉强,又有点走心。
“多谢。”
汤圆老板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转身离开。
他同时放好碎银,转身看向糕点铺子,烟雾缭绕间一抹青色浮于眼前,再往上看去只见叶约礼眉眼一弯,对着卖糕点的老板娘说着什么。没一会儿老板娘就喜笑颜开,忙拆开包好的油纸,又往里放了几块糕点,鼓鼓囊囊的,递给叶约礼。
叶约礼回来时又拿了串糖葫芦,一手领着糕点一手冲着霍煊摇手,月色跟暖光交织辉映,朝着霍煊笑。
......
“梁姐姐也会爬屋顶吗?”
霍流云拎着坛酒跟郑书来一个跃身翻上屋顶,两人正准备掀开盖子饮尽时就看见墙边走来架梯子,再抬眼时梁长信就冒了个头出来。
她伸手拉了梁长信一把,对着明显不像梁长信会做出来的举动十分困惑。
梁长信莞尔:“小时候经常跟姐姐一起爬树,但被发现了会挨打。”
霍流云给她到了碗酒:“现在长大了,梁姐姐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
梁长信只笑了笑,不再说话。
三人无言坐在屋顶上,过了一会儿,郑书来开口:“喝酒无菜,属实没味。”
“去,小妹,给你老大端碟小菜来。”
“找抽啊你,”霍流云给了他一肘子,愤愤起身又踢了他一脚,“给你个机会好生说。”
“老大老大,”郑书来没骨气的抱头做小,“还请老大帮小弟拿碟下酒菜,什么都好,什么都好。”